鸡蛋民俗趣谈
文章摘要
人们发怒时，嘴里常常蹦出两个字“滚蛋”！ 与其说“滚蛋”一词具有实际的语言意义，不如说它是一个表达强烈情绪的符号，因为它的意义是约定俗成的。 那么“滚蛋”一词是如何由具有实际语言意义转换而为一个象征符号的呢?要了解它的来龙去脉，还得从远古的生殖崇拜说起。 许多民族中流传着“宇宙蛋”的神话。 中国的盘古开天地神话，说最初宇宙就象一个大鸡蛋，天空是蛋清，大地是蛋黄。蛋中孕育出盘古，盘古日长一丈，撑开了天地，他死后身体变成了自然万物。这种“浑天如鸡子，地是鸡中黄”的说法，长期以来成为我国古代天文学的一个重要理论基础。 纳西族《东巴经》中记载：宇宙最初是由声和气两种东西变成的大白蛋；蛋中变出木、火、铁、水、土五样“精威”；“精威”化作白、绿、红、黄、黑五股风；风化为五个彩蛋；彩蛋化为五种颜色的天地、日舟、牛羊、神鬼等自然万物。 彝族神话中，宇宙是黑埃罗波赛神下的一个蛋，蛋中有大地日月星辰风雨粮食人种等。这个“宇宙蛋”’分为三层，蛋皮是天，蛋白是日月星辰，蛋黄是地。 苗族神话中说，宇宙最初只有云雾，云雾象孵蛋样孵出了两只巨鸟，巨鸟又孵出了天地万物。 “宇宙蛋”的神话在世界其它民族中也有发现。例如芬兰神话就说宇宙是个大蛋，从蛋中生出自然万物。 印度神话中，世界最初只有水，水不断翻腾和祝祷，结果生出个金蛋；金蛋变为一只羊，羊又变成一个人；从这个人口里创造了诸神，诸神创造出万物。 希腊神话更优美：据说宇宙最初混沌一片，黑暗之神与夜之女神结合，生下一个极大的鸡蛋。蛋中孵出了爱神厄洛斯。厄洛斯以生命之箭射入大地的冷胸，于是大地上有了草木百花和各种飞禽走兽。 最令人吃惊的是，当代科学界关于宇宙起源的种种假说中，有一种与“宇宙蛋”’神话惊人相似，这就是星云大爆炸说。这种假说认为宇宙最初就是一个大蛋形，它与我们祖先们的原始思维可谓不谋而合。 在神话中，不仅天地万物是蛋变成的，而且人也出自蛋中。例如南方不少民族中流传的伏羲女娲故事，说这兄妹俩在葫芦中躲过了滔天洪水，为了繁衍人类而结婚。女娲后来生下个大肉蛋，蛋中后来变出无数的入。徐偃王的传说更离奇：一宫女不夫而孕，生一肉蛋，弃于水滨。有个孤老太婆养的狗将蛋衔去，把它孵了起来，结果孵出个男婴，就是后来的徐偃王。 无论是“宇宙蛋”还是“蛋生人”、“人生蛋”，我们都可以看到，原始人显然将蛋看作是一种生殖力量的象征，并且很早就对其加以崇拜。这种生殖祟拜至今在民间还有种种遗迹留存。 据说在侗族，新房是由女家在结婚这一天邀请若干妇女布置的。当花被抖开时，男女老幼都急抢里面的糯米裹鸡蛋。据说抢到红蛋者，不孕妇女可生育，老人长寿，儿童康乐。在生育民俗中，鸡蛋也是必不可少的。孩子还未降生，家中已为产妇积攒了整盆整缸的鸡蛋。婴儿下地后，接生者与最早知道消息者往往被奉上一碗糖水鸡蛋，由他们出去将消息传开。通知亲朋好友，往往要带上红蛋，双数，图个吉利。亲戚朋友送礼，也定然少不了鸡蛋，祝愿母子健康。 作为生殖力量的象征，“民间还遗留着一些奇特的鸡蛋风俗。在许多地方，以两个鸡蛋待客是个禁忌，这是骂人的。例如鄂西土家族的“敬鸡蛋茶”风俗中，就不能用两个蛋。因为，两个“蛋”显然是性器官的隐喻。 在长期的历史演进中，鸡蛋实际上已成为一种深埋在人类集体无意识中的原型，它是宇宙间生殖力量的一个形象符号。在深信语言具有魔力的原始人那里，“滚蛋”一词可以说是最最恶毒的咒语了。因为在原始社会那艰苦的生存竞争中，生殖力决定着种族的存亡。这种观念也传到了后世，从漫长的封建社会直到今天人中国民间始终保持着“多子多福”的生殖崇拜观。因此“滚”了谁的“蛋”，即剥夺了某人的生殖力，这句原始的咒语仍有它存在的心理基础。 今天,“滚蛋”一词的原始意念早已丧失，但它却变为一种深层的文化心理，潜藏在人们的无意识层中，即使它的本意与眼前的事情毫不相干，我们仍能理解这个符号所表达的情绪内涵。这是因为在漫长的文化积淀中，集体无意识已为我们删去了一切中间环节。从这个意义来说，“蛋”这个作为生殖力象征的原始意象，通过在我们的生活和语言中的遗留，超越了漫漫时空，将我们与我们的祖先紧紧地连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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