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列传之聂政》
文章摘要
“咦,是你!”浓髯鹰鼻,已是醉意朦胧的赤鹰斜着眼瞅着身前阻路的布衣瘦削青年皱眉道。 “瞎了眼的狗才,竟敢挡了你家鹰爷的路!想是活得不耐烦了!”赤鹰趔趄走到布衣青年近前, 攥起拳头打了过去,口中犹自骂骂咧咧道:“好你个不知死活的东西,今日爷非得……” 怒叱的声音忽然嘎然而止,挥出的拳头停在了半空。 一支手,布衣青年的手,已是紧紧攥住了赤鹰那支手的腕关节。 腕上传来锉骨般的剧疼,赤鹰禁不住痛哼了一声,酒意已是消了几分。看着眼前这双黑白分明的 眸子。那其中泛起的冷冽寒光直浸入这心中,令人不寒而栗。 “反了反了!你个……”赤鹰腕上剧痛之下,攥起左拳直奔布衣青年下腹而去。 布衣青年未见有何动作竟已将赤鹰左腕拿住,手如铁钳一般,竟将赤鹰腕骨攥得咯咯作响。“呃 ……”赤鹰忍不住痛吟出声。 “传树与你有仇?”布衣青年攥着赤鹰的双腕,凝视着已自疼得渗出冷汗的赤鹰一字一字问道。 “你……你……快放了你家鹰爷!不然……”赤鹰挣扎着嘶声怒道。赤鹰没有想到,这青年竟有 如此手劲,痛楚之下,仅余几分酒意已是无影无踪。 布衣青年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双手微微一用力。 “啊……”赤鹰痛得五官皱在了一起,不觉张嘴惨呼。 “说!为何要杀了传树全家!”布衣青年双手又是一紧,眼中闪现出一丝寒光,冷冷道。 “咝……”赤鹰痛得吸了一口气,双腕处骨骼错响,传来钻入骨髓的痛疼。 “你们……瞎了眼了!哪道没看到我……还不快点上来把这小子给我杀了!”赤鹰拧首怒吼道。 赤鹰身后几步远处的众剑士相互看了一眼,目中满是惧意。发一声喊,竟自四散走了。而长街上 的来往行人此时早已没了踪影。自那街侧店铺门缝中犹有一双双窥视的眼睛闪现出点点兴奋与惊惧。 看到门下的剑士一个个消失在长街尽头,赤鹰的心冷到了极处。 曾经听无数的人在耳边无数次地提起过这个青年的名字。也曾经在酒肆饭庄,街头巷尾见过这个 青年勿勿的身影。赤鹰总以为那是虚传,凭这么一个瘦削单薄的人,又能怎样。但赤鹰从不曾想到, 这个昔日温良恭顺被自己丝毫瞧不上眼的青年,在这一刻所透出的杀气竟是如那天地间寒霜一般,令 人悚然。 “你……”赤鹰目中闪过一丝惊慌。 “我再问你一次,这是最后的一次!”布衣青年冷峻的脸上毫无表情。 “为什么要杀传树的全家?”布衣青年凌利目光宛若锋利无比的利剑,而语气却是淡然不着于色。 “这……我……我要传树把老婆让给我,他……他就是不肯,竟然还到我……我门前取闹,非要 让我把他老婆还给他。我那手下剑士出手没有轻重,不小心便把他……把他给刺死了。”赤鹰不敢再 看布衣青年冷厉的眸子,垂首惶惶侧视于地,吞吞吐吐道。 “而你为了不留祸根,于是把他全家上下,老老小小十余口人杀得干干净净!”布衣青年凝视着 面色苍白的赤鹰缓缓一字一字道。 “这……这并不是……我……我干的。是我门下人所为,我……我并不知情。”赤鹰惶声道。 “没有你的号令,他们又怎会下手!”布衣青年手下缓缓加紧,赤鹰双腕咯咯作响。 “啊……你……你不能……我大哥是……是赤斑豹!”赤鹰全身因了痛楚拧了起来,使尽力气, 却不能挣脱布衣青年如铁般双手。情急之下,赤鹰怒吼一声,起脚奔布衣青年下阴而去。布衣青年微 一侧身起脚与赤鹰那脚相格,咯的一声脆响中夹着赤鹰惨厉的痛呼。接着又是咯咯两声,赤鹰双目圆 瞪,惨嘶如猿啼,双手已被布衣青年硬生生折断,断骨森森,自那皮肉处戳了出来,鲜血淋淋而下。 赤鹰耳边回响起门下剑士朋真曾说过的那句话:“传树不足惧,所惧者是传树的那个朋友!” “你不能杀我!我……”赤鹰话音嘎然而止。 布衣青年收回捏碎赤鹰喉骨的右手,冷冷看着赤鹰喉中呃呃作响,痛楚地抽搐着,慢慢委顿于地。 布衣青年冷冽的双眼慢慢地扫过长街两侧,一双双在门缝中偷窥的眼睛顿时都消失了。 “大家都听好了,这躺在地下的便是这深井里赫赫有名的赤鹰。他为了一己私欲,竟将传树全家 上上下下十余口尽数杀了。今天,我在这儿要杀了这赤鹰,以慰传树在天之灵!”布衣青年扬声道毕, 抬起足来,狠狠一脚踏在犹自在地上痛苦挣扎的赤鹰头颅之上。只闻“啵”的一声轻响,赤鹰的头颅 已被布衣青年踏碎。红白之物,溅了一地。 “如果那赤斑豹来了,你们尽可以告诉他。杀了这赤鹰的是传树好友。我。”布衣青年昂然立于 [NextPage]长街之上,朗声说道。 “聂政!” 刺客列传之聂政[ 二] 暮色阑珊间,处处炊烟袅袅。 聂政勿勿而行,直往村落深处走去。 一青衣女子自一处敝落泥墙角落里闪了出来。“小弟,怎么这时才回来。娘都等得急了。那饭怕 这会儿也是凉了。”那青衣女子眉目宛然,端得是清秀可人。玉颜佯怒对聂政说道。 聂政迎了上去,面色凝重道:“姐,快些回家收拾收拾东西。我们今天晚上便离开这里。” 青衣女子不觉讶然,“小弟,你又在外闯祸了?”青衣女子微微皱眉道。 聂政停住脚步,转首对身侧相随青衣女子沉声道:“我杀了赤鹰。” “什么!”青衣女子失声道。 “你……你竟把赤鹰给杀了!”青衣女子面色含忧道。 “唉,早知如此,便不与你说那些事了!”青衣女子皱眉道。 “那赤鹰虽说作恶多端,纵是死上他几回也不为过。但依赤家在深井里的势力,怕是不会甘休。 如此一来,岂不惊扰了娘。”青衣女子眉目含忧对聂政道。 聂政推开院落木门,轻声道:“正是因为这个,所以才要连夜离开这深井里。只要离开这深井里 到了别处,那赤家势力也便鞭长莫及。” 聂政停了脚步,扬眉冷笑道:“如不是怕那帮狗崽子会惊吓了娘,纵是天下的诸候,我聂政又何 曾放在这眼里过。” 青衣女子眼中露出一丝赞许,轻推一下聂政肩膀,嗔道:“先别在这儿美了。瞧你呆会儿怎生对 娘说!” 聂政看了一眼青衣女子,扰了扰头,嚅嚅道:“姐,这件事你可得帮我。” 青衣女子板脸道:“你自己做下的事,自己对娘说去。我可管不了那么多。” 聂政不觉急道:“姐,你……”这时,那透着昏黄灯光的茅屋内传来几声咳嗽,有一苍老女声传 来:“是莹儿和政儿在外面说话吗?” 聂政与青衣女子对视一眼,青衣女子把脸一扭,当先走入了那茅屋中。 听完聂政嚅嚅言语,白发苍苍的聂母轻咳两声,拄着拐杖颤巍巍站起身来。侍立于旁的聂政之姐 聂莹赶紧搀住聂母。聂母环首看了四壁一遭,对聂政道:“还呆在那儿干什么?还不快些去收拾收拾 东西,难道还要等那赤家的人追上门来再收拾不成。” 聂政下聂莹互看了一眼,各自目中皆是惊诧之意。聂政赶紧答应了一声,进到里屋去收拾家什。 聂莹看了一眼聂母,欲言又止。聂母微微一笑道:“莹儿,你可是对为娘今次竟然没有责骂政儿感到 奇怪?” 聂莹眼波流转,鼻尖微微一皱,笑盈盈道:“是啊,莹儿却是有些奇怪呢。平日里小弟少不得因 在外惹事受娘您的训斥,有时甚至还要挨娘您的拐杖痛打。但这次闯了这般的大祸,为何娘却没有一 句言语?” 聂母微微颔首,目视聂莹道:“大丈夫立身处世,应有所为有所不为。为娘平日里对政儿管得严 了些,是因为他正是年少血性,一个不慎,怕要误入歧途,那岂不坏了你父这一世的声名。此番他杀 了那赤家三子中的老三赤鹰,却正是一个当世大丈夫应做之事。想那赤家上下无不是恶行累累,这深 井里的百姓,又有谁不切齿痛恨。政儿这次将赤鹰击杀,为娘心里也着实是称快。你去吧,帮政儿收 拾一下那些个东西,他粗手粗脚的,也不晓得会收拾成什么样子。我们要早些离开这里。还有,把那 几个粟面饼子包起来,也好路上吃。政儿和你还没有吃饭呢。” [NextPage] 聂莹答应一声,径自去了。 聂母拄着拐杖慢慢踱到院内,默默站到院内那株古槐之下,抬手摩挲着斑驳树干,抬首仰望夜空 中的弯月繁星,怔怔出神。 聂政与聂莹悄然站到聂母身后,聂莹轻声唤道:“娘,东西都收拾好了。” 聂母缓缓转过身来,将那拐杖顿了顿脚下的地,看了一眼聂政,轻叹一声道:“政儿,把这儿挖 开吧。” 聂政一呆,道:“娘……这……要挖开?做什么?” 聂母神情淡然,叹道:“既然要离开这里,怕是以后再也没有机会回来了。这地下有件物事,也 该取出来了。” 聂莹走上前搀住聂母,不解道:“这地下竟有东西?我和弟弟怎么从未听娘说起过。” 聂母淡淡道:“那本是你父亲留下来的,我把它埋在这古槐之下,本是要等到政儿有成之后,再 交与他。现下看来,也是时候了。” 聂政取了家什,在那古槐之下挖了起来。不一刻,已掘了一深及三尺的大坑。聂政又是一下挖下 去,感觉触到什么,却又不是那树根。聂政放下家什,蹲下身,将手于那泥土中翻看,竟掏出一长条 石函。聂政抬首看了一眼聂母。聂母微微颔首道:“就是它了,打开吧。” 聂政将石函启开,里面是麻布缠包的一长形物事。将麻布去了,竟露出一柄剑来。这剑用麻绳扎 了竹片为鞘,柄用桃木镶起。其长约三尺,重近九锵。 聂政将剑缓缓抽出,在淡淡星光月辉之下,剑锋朦朦胧胧一层青芒如水银般流动不绝。 聂政借着屋内透出的昏黄灯光,向剑脊上看去。剑脊色作清冷,隐隐约约两个粗犷篆字雕于上面。 “娘,这上面刻的却是什么字?”聂政将手中剑向空中一挥,潆潆一片青辉。在聂政使力之下, 剑身竟郁郁作响,有如龙吟。 聂母看了一眼兴奋不已的聂政,目中满是慈爱。 “无名!”聂母缓缓道。 “此剑曰无名,乃是你父穷其一生之力所铸之剑。”说到此处,聂母神情不觉黯然。 “你父自幼爱剑如命,后成为轵地有名的铸剑师。为铸就绝世名剑,他游历天下,遍访名家,搜 集五金精化,用了近十年时间铸了两把剑。没想到因太过劳神,竟致此后三年呕血而亡。”聂母眼中 隐隐泪光,神情凄然。 聂莹轻轻拥了聂母,眼中也是泪水盈盈。 聂政凝视手中长剑,神情肃然。 “父亲既然铸出这等绝世之剑,定然是无憾此生了。”聂政抬首凝视聂母,痛声道。 聂母赞许地看了一眼聂政,颔首道:“正是这样,你果然是这聂家的好孩儿,也懂得你父的心意。 希望你不要负了这剑。如此,你父在九泉之下,也就眠目了” “娘,父亲铸了两柄剑,这儿有一把无名剑,那另一把却在何处啊?”聂莹拭了拭眼角的泪珠, [NextPage]展颜问道。 “那一把……那一把……本在赤家,现下也不知在何处了。”聂母黯然伤神道。 “赤家?为何竟会在赤家!”聂政与聂莹齐齐急道。 聂母抬首看了一眼当空弯月,转而凝视聂政与聂莹二人道:“当年你父为了救人,把另一把剑送 给了赤夫白。也就是赤家三子的父亲。” “当年,你父的一位朋友惹下了官司,全家上下三十余人被拿下大牢。而赤夫白找到你父,许诺 只要你父亲把那把剑送给他,他自会打点上下,将你父的朋友全家救出。你父亲为了那三十余条性命, 便忍痛将剑送给了赤夫白。而赤夫白却也守信,拿到剑后不久,你父亲的朋友全家人便从大牢中给放 了出来。” “大丈夫在世,当守信重诺,轻财爱义。为了朋友,纵是性命也能不要,更不用说一把剑了。” 想及当年父亲风采,聂政不觉神情激昂。 聂莹轻轻拂了拂聂母鬓角白发,轻声问道:“娘,那另一把剑的剑身之上却是刻了什么字?” “天下!”聂母叹道。 无名天下! 刺客列傳之顳政[ 四五六] 片刻之间,一十八名剑士已仅余三人在苦苦支撑。而戴笠青衣人也倒 下了十七人。 韩闵眉头微微一皱,左手握住刺入左肩的长剑剑刃,手中阔剑霍然劈出,将身前欲拔剑不得戴笠 青衣人斩做两截。 哧哧哧三声疾响,一名剑士身中三剑。未及挥剑,一名戴笠青衣人掠过,那剑士的头已飞上半空。 韩闵眉尖一抖,紧咬牙关,将左肩处的长剑拔了出来。漓漓鲜血飞溅中,血迹淋淋的左手握着剑 刃反手挥出,铛的一声,将扑上来的另一戴笠青衣的人长剑荡了开去。巨震之下,左手已是血肉翻绽, 手的长剑也被震作两截。韩闵身子前冲,阔剑急刺那戴笠青衣人下腹。戴笠青衣人长剑一抖,闪出数 点剑花,叮叮叮叮叮叮数声急响,尽数点在阔剑剑尖之上。韩闵身子一震,左手中的断刃甩手飞出, 嗤的一声,没入戴笠青衣人的咽喉。不及那戴笠青衣人反应,韩闵手中阔剑斜斜挥出,已将他腰斩两 截。 一名剑士踉跄几步,未及稳住身形,一名戴笠青衣人略一蹲身,长剑哧的刺出,自那剑士腹部刺 入,剑尖由颈背处透了出来。 哧,一剑疾递,为首戴笠青衣人手中剑直刺韩闵咽候。韩闵双目一凝,不避反进,阔剑疾刺,也 是直奔为首戴笠青衣人的咽候。 为首戴笠青衣人竟左手一抖,手中已多了一把短剑,迅如闪电般,铛一声响,将韩闵阔剑撩了开 去。韩闵心头一震,为首戴笠青衣人的剑已堪堪及喉。 一道身影自韩闵身侧掠过。鲜血纷飞中,为首戴笠青衣人持剑的胳膊飞了出去,斜斜擦过韩闵喉 咙,划出一道血痕。 严遂长剑如妖似魅,如真似幻,嗤嗤数声起处,已是刺出十余剑。已断臂戴笠青衣人挥动左手中 短剑,舞出一片寒星,连连退了十一步。 严遂身形一折,如游鱼般,滑了出去。游走之间,长剑疾掠,已绕了仅余一十二名戴笠青衣人一 圈。 [NextPage] 呛,严遂挥剑入鞘。淡然看着默立当场的为首戴笠青衣人。 扑通扑通几声传来,除了为首戴笠青衣人外,其余数名戴笠青衣人已仆地而殁。 断臂处的血滴落于地,将黄土青草浸得赤红。哧的几声响,为首戴笠青衣人身上溅出十余股鲜血。 “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你们能够闯过一十七道卡子。”为首戴笠青衣人轻咳道。 “现在我才知道,原来……严遂……你……你……才是严门中……的……剑……剑妖!”为首戴 笠青衣人惨笑声中,短剑呛然脱手落地。口中鲜血随着惨厉的笑声溅了出来。再笑得几声,为首戴笠 青人缓缓跪倒,仆地而亡。 韩闵惊异地看着严遂,道:“原来相爷便是闻名于韩地的剑术高手剑妖。韩闵在相爷门下呆了近 十载,竟不知此事。枉自韩闵还要努力保护相爷。韩闵这几手剑法比之相爷简直是去之万里了。” 严遂笑了笑道:“韩兄弟不可这么说,严遂能有今日,全是赖诸位兄弟周全。” 严遂神色一黯,又道:“如不是方才诸位兄弟拼死一战,我严遂也不能将他们一击而毙。” 韩闵抹了一把咽喉处渗出的血珠,走上几步,一脚将那为首戴笠青衣人的竹笠踢了开去。细看几 眼,韩闵转身对严遂道:“是侠累门下的鱼若望。” 严遂淡淡一笑,眼望已近暮色朦胧群山。 “侠累门下有四大剑士,这鱼若望是其中之一。单以剑术而论,居四大剑士之末。四人中以孤近 月最为厉害。此次他没有跟来,是那侠累失算。”韩闵看了一眼满地的尸体,苦笑道。 严遂收回目光,凝视韩闵道:“孤近月并不是侠累门下最高强的剑士。” 严遂淡淡道:“侠累才是。” 韩闵失声道:“什么?侠累!” 严遂缓缓点头。眼前又闪出当日韩王哀候议事殿上侠累渊停岳峙的气势。 韩闵呆了一呆,笑道:“与相爷相比,想来他却未必是对手。” 严遂缓缓摇了摇头。 “我的剑术仍要逊他一筹。”严遂淡淡道。 “这就是我为什么要离开韩国的原因。”严遂凝视鱼若望的尸体淡淡道。 韩闵神情一滞,道:“相爷……” 严遂摆手道:“不必再说。” “无论权势才略,那侠累均不在我之下,而于武一道,更是在我之上。更兼侠累乃是哀候季父。 我在韩国迟早会被侠累所害。所以我才避于濮阳。”严遂缓缓道。 韩闵踏前一步,道:“相爷何必如此,那侠累就算武道高明又能如何,他不过是仗了是哀候季父, 横行朝野罢了。” 严遂摆摆手,走上几步,按住韩闵双肩,沉声道:“此事以后不要再提起。” 韩闵满目激愤,道:“相爷,你何必如此惧那侠累,我韩闵定要拼却性命,把侠累给杀了,让相 [NextPage]爷重返韩国为相。” 严遂淡淡一笑,道:“我们先回濮阳。” 轵地深井里赤府。 赤斑豹看了一眼勿勿走进的家人赤游,皱眉道:“什么事这般勿忙。” 赤游近前几步,躬身道:“爷,那聂政有下落了。” 赤斑豹双目中精光一闪,站起身来,沉声道:“在何处?” 赤游恭声道:“在齐国都城临淄近郊三里集。” 赤斑豹仰首一声长笑,喃喃道:“聂政啊聂政,你家赤爷找得你好苦啊。” 赤斑豹笑声一敛,凝神道:“他现在三里集做什么?” 赤游抬首笑道:“这家伙为了躺避爷您,在三里集做了屠夫,整日价杀猪卖肉。” 赤斑豹嘿嘿笑了几声,又道:“我找了他二年多,没想到他竟做了屠夫。” 赤游微微笑道:“我也是没想到,只不过这家伙在那市井里也不安分,将声名扬了出来,在齐地 竟有不少人知道这家伙的名字。我手下的几名剑士到齐地一转,才知道他的下落,于是急赶回来,好 报与爷您。” 赤斑豹沉吟道:“他现在家中尚有何人?” 赤游恭声道:“只有一个老娘尚在,听说他还有一个姐姐。不过,好象在一年前便已嫁人了。” 赤斑豹双目一眯,冷冷道:“可探听到他姐在何处?” 赤游摇了摇头,道:“这个到没有探听到。就连他在齐地的邻居也没有人知道聂政那家伙的姐姐 嫁与何人,到了何处。” 赤斑豹恨声道:“看来这小子早就防了一手,把事情做的滴水不露。哼,只要他那姐姐在这世上, 我赤斑豹定要找她出来。我要让他全家三口人的项上人头为我的弟弟做祭。” 赤游看了一眼赤斑豹,小心道:“爷,您看什么时候动手?” 赤斑豹垂下眼帘,挥了挥手,淡淡道:“你先下去吧,这件事我会安排。” 赤游应了一声,缓缓退出了大堂。 赤斑豹沉思半晌,走入了后花院。 后花园中有一小湖,湖中水草盈盈,碧荷飘萍,一黑衣男子站在湖中水榭栏前,正自低头看那湖 中游鱼。 赤斑豹沿长廊慢慢走上前去,尚未近那水榭,一股如山岳般杀气迫了过来,赤斑豹再也难以向前 迈出一步。欲待强口,却也是不能。 那黑衣男子缓缓抬首,看了一眼赤斑豹。 修眉如剑,苍白脸颊,一双眼睛透出如冰般寒光。 见是赤斑豹,黑衣男子微微一笑。赤斑豹感到身上一轻,那股凌利已极的杀气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黑衣男子含笑道:“原来是你。怎么,那聂政有下落了。” 赤斑豹惊异道:“拓跋兄简直有如神人。你怎么知道我已知晓聂政那小子的下落?” 黑衣男子微微一笑,垂眼看那水中戏水游鱼,淡淡道:“你的身上有一股杀意,所以才会激起我 剑气反应。能令你有如此杀意的想必只有你苦苦寻找了二年余的聂政有了下落才是。” 赤斑豹叹道:“拓跋兄猜的果然不错。那聂政已被我找到。他现在齐国临淄近郊的三里集。” 黑衣男子双目中精光一闪,笑道:“好。” 那水中的游鱼忽然四散逃了开去。水榭中也萧萧寒意,冷冽难当。 黑衣男子仰首喃喃道:“自那日见了赤袅虎的尸体后,我便时刻都在想着与这聂政一战,等到今 [NextPage]日终于有了下落。” 赤斑豹听及赤袅虎三字,脸色一黯,道:“我那二弟死的实是惨极,竟然被那聂政一剑斩作两半。” 赤斑豹神色凄利,咬牙道:“我定要让这聂政死的苦不堪言,为我死去的两个弟弟报仇。” 黑衣男子看了一眼赤斑豹,冷冽的眼神有如有形之物,将赤斑豹激的心中一颤。 “我会与那聂政公平一战。战后不论胜败,都交与你手。”黑衣男子淡淡道。 赤斑豹神情一呆,急道:“拓跋兄,与那聂政谈什么公平,我纠集家众,一股脑杀他个干干净净 岂不痛快。” “我自突厥到了这儿,便是见了那赤袅虎的尸体剑伤,能与这等剑术高手一战是我的毕生的心愿。 任何人都不可以阻挡我。”黑衣人淡淡道。说罢挥袖而去。袖风起处,湖面飘萍碧荷飞了起来。断茎 处宛如剑削一般。赤斑豹看着那湖中飘动的残叶,不觉悚然。 濮阳严府。 严遂看了一眼神色肃然的韩闵,眯起了双眼,沉声道:“鹿余与毛针他们十余人都死了?” 韩闵点了点头,痛声道:“尸体被抛在新郑长街上。” 严遂叹道:“连他们十四人都未能成事。看来我是低估了侠累了。” 韩闵抬首道:“相爷不要灰心,鹿余与毛针等人武功虽然高强,但侠累手下有三大剑士,又兼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