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先士卒的俞部长

戚荣春民国四十五年四月三日，是一个令人兴奋的、荣誉的、永难忘怀的日子。国防部俞部长莅临空军北部基地，在空军官兵不拘形式的欢迎中，来到简报室。俞部长神采奕奕，亲切慈祥，一见就知是平易近人、亲兵、知兵、爱兵的好长官。俞部长首先垂询基地战备、训练、生活、工作等情形，并慰勉官兵辛劳，使大夥如沐春风，也使简报室的气氛在严肃中柔和著融洽、愉快、踏贤、坚定的感受。简报最主要的内容是任务计画，以及海峡当面之共区动态。简报时从部长频频点头的神情，使执行这次任务已有了莫大的鼓舞和信心。民国四十五年前後，正当国际局势诡谲动荡，共产赤流嚣张，在亚洲翻云覆雨。由於情报显示，共军自韩战停火後，随即南移，大部分兵力部属於大陆东南地区及沿海一带，距台湾本岛六百哩内之中共空军飞机已大量增加。同时，中共在福州、龙田、惠安、沙堤、龙溪、厦门、海澄等地，正大肆从事扩建机场，极显然的，中共积极企图进犯我金马外岛，以作为构成对复兴基地台湾之军事威胁。俞部长为了确实了解共军动向与态势，决定亲往大陆东南沿海地区侦察，制敌机先，达到胜兵先胜的目的。我们当时都认为这样做实在太不安全，但俞部长说了一句我终身难忘的话：“我自己不能去的地方，我不会派我的部下去的。”俞部长由联队长陪同来到停机坪，荣春和机工长等地勤人员在机前恭候，身著飞行装的部长和大夥一一握手後登机，机工长协助部长戴好头盔，系好安全带，飞行前一切的动作，部长都自然而熟练。平常巡视部队，部长乘坐专机，而这次乘坐的是T—33喷射机，部长在後座，荣春在前座，对於飞机飞行前的检查，均提前与机工长做了最周全的准备与检查，飞行计划亦已慎重拟订。一切妥当，随即起飞。滑行至四十五度位置时，从舱内後视镜中见到部长如熟练的飞行员一般，稳坐在座舱中。起飞时间是十一点二十分，日正当中，艳阳高照，在乎稳的座舱内看见高度表快速的增加，直至白云之间，从耳际传来部长亲切的声音“景色好美”！当时内心确实与部长有此同感。这番天地间的妙境，令人悟出人生之真谛，感到飞行工作的乐趣，它也激发人生理想的追求，对抱负的实现，临此良境，心旷神怡，杂念俱收，，信心倍增，无论任务如何，必能完成使命。飞过马祖上空，部长俯瞰各岛屿，从其泰然自若的神情中，可以想见部长对马祖列岛三军的士气高昂，固若金汤的防务，表露出无限慰勉之意。由於高度与航速所致，瞬间而过，随即进入大陆，当飞临福州附近时，首先见到的目标是中共机场，为使部长能够看得清楚，先行绕一周，接著把飞机拉平，部长则手执望远镜对地面仔细观察。过去虽有多次飞临中共机场上空的经验，但这回不同，部长在座，安全为先。可是没想到部长镇静如常，指示再飞一周多看看，一切顾虑乃成为多余。按照预定的航行计画，把座机转向东南，经由福清等地上空然後出海，沿著海岸南飞，陆续观察港湾内中共船舰集结情形。返航途中，俞部长自然、亲切、慈祥地说：“看得很清楚！”回场降落，滑行至停机坪，接机的人员已在机前恭候，部长面带笑容步下飞机，毫无倦容，举手向大家回礼。任务归来最使我内心感到满足的，不仅是这趟特别任务的顺利达成，而是我国军官兵有身先士卒、冒险犯难的好长官。同年的六月四日，荣春再度膺命，为部长驾T—33喷射机侦察大陆沿海敌情，这是第二度和部长同行，但一切的准备工作仍是一丝不敢疏忽。因为侦察飞行一事，不管何时何地，它的一项重要先决条件是“安全”，要能安全到达目标执行任务，同时也要安全地把情报资料带回来。自起飞出海，直航大陆，飞临福建省兴化湾，再经蒲田向南航行，由惠安、沙堤、厦门、海澄至虎头山等地区侦察。部长对地面共军阵地观察入微，不仅对机场设施、伪装、炮兵阵地、弹药库看得一清二楚，尤对沿海共区之重炮阵地了若指掌。返航出海，在後视镜中看到部长愉快的神情，眉睫间透射出灵气之光，说其为锐利，不如说是澄澈，这是国军首长具有的智慧与气质，“以国家兴亡为己任，置个人死生於度外”的一种责任感与儒将的风范。俞部长深入大陆侦察情势，身先士卒，冒险犯难，虽是二十年前的一段往事，而且时过境迁，但每每忆及两度驾机侦巡之事，能随维公顺利达成任务，仍感无比光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