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牵系两个湖湘文化世家的人物

作者:宗亲法律部 2013-02-21 15:39
从湘潭县杨嘉桥镇旷家山聂母张太夫人墓葬石人石马谈起
一个牵系两个湖湘文化世家的人物
——从湘潭县杨嘉桥镇旷家山聂母张太夫人墓葬石人石马谈起
作者:刘安定

 
       墓中的主人,其个人虽无显赫的事功,但是,她却牵系着湖南近代史上两个显赫的世家。她的亲家,就是晚清大佬--被称之为立德、立功、立言三不朽的人物曾国藩,曾国藩最得意的女儿曾纪芬是她的儿媳妇。她的夫君聂亦峰,晚清道光年47名进士,咸丰年翰林
  又赐殿试翰林院编修,在广东高州等各地知县、知府达三十余年。她的儿子聂缉规,即曾国藩的女婿,苏松太道台、浙江巡抚,曾任晚清光绪年最大的军工企业江南制造局总办(即总经理)。她的孙子聂云台,上海恒丰纱厂的老板,上海总商会会长,全国纱厂联合会副会长,《保富法》一书的作者,有人称之为湘商始祖!

  墓草萋萋,掩不住草日的繁华

 
  在湘潭县的杨嘉桥镇的旷家山东约三华里处的杉树山,当地的老百姓称这里为石人石马,其实,石人石马并不能称为地名的,只是这里曾经有过很多石人石成而己 。因为,此处安葬着一位身世显赫的人物--曾国藩的姻亲家母、晚清翰林聂亦峰的夫人张氏,以及张氏夫人的满女聂慧莲居士。两座墓庐占地二十余亩,一称大墓庐,一称小墓庐。大墓庐主人聂母张氏夫人生于清道光九年(乙丑,1829年)三月十九日,殁于清宣统三年(辛亥,1911年)正月十八日,壬子年(1912年)三月初二下葬于此。当时此地称之为湘潭南六都四甲杉树山庄。墓庐始建至今,已整整一百年了。风雨沧桑,早已不是昔日初修的模样。2008年冬,聂氏后人聂光永领衔重新将两座右铭墓庐修葺一次,现在职,墓庐在四面稻田环绕之中,几间农舍相伴,已居住本乡村民。如果不是当地老人对当年的石人石马有着深刻的记忆 ,如果不是墓碑上刻的清诰封一品夫人聂母张太夫人字样,显示着这里曾经有过的繁华,没有人会来追寻这段历史,尽管这段历史并不遥远。
  当地还有不少聂姓居民,不过,完全熟悉自家祖先历史的人并不多了。一些年老的长者,对这里的兴衰了如指掌。根据他们的回忆,当年的大墓庐,有着丈多高的围墙,用三合土夯成,平整光滑;墓室用汉白玉砌成栏杆,有着高大的墓门;墓室四壁雕刻有动物浮雕,栩栩如生;墓前立有石人石马,还有石羊石马,皆相对而立。这些石人石马雄伟壮观,高六尺有余,人行几里之外就能看得到;墓周围植有高大的石雕,松柏成行,郁郁葱葱;墓道全部用麻石铺成。旁边的细墓庐是聂慧莲居士的骨灰塔,聂慧莲一生礼佛,其墓塔带有浓厚的佛教色彩。两座墓庐旁边还有建守墓人的屋宇,有房三十余间,建筑物雕梁画栋,金碧辉煌。一直到解放时,这些建筑物尚保存完好,还有守墓人居住。墓主人家在此买田地百亩,其中二十亩用于了墓地建设防,余下的八十亩佃给了张桂四、张桂五两兄弟耕种,所收租谷用于守墓人工资和墓庐维修费用。
  1954年冬修建水利时,墓庐围墙遭到破坏。墓园内的石人石马也被当地一个叫吴四疯子的精神病人推倒损坏。一直到1982年,尚有一只幸存的石马被湘潭市和平公园从当地村民手中买去,供游人参观。至此时,这里再也看到石人石马了。但是,还是有人把这里的地名称之为石人石马。
  1966年,中国开始进入一场浩劫的年代,当时这里的荆州公社没让这座极具文物价值的墓葬幸免于难。甚至公然雇用石匠打眼放炮炸开墓室,对墓庐进行毁灭性盗掘。墓室补炸开后,人们看到,棺材是楠木所制,相当结实。聂母张太夫人的遗体和衣服完好,没有太多的陪葬品,有人看到一对深绿色的玉圈,缴到公社办公室后,当晚就不翼而飞。很显然,是被不法份子趁乱盗走了。聂慧莲居士的细墓庐也于1989年被盗,骨灰缸被丢在外面。当地一个村民后来拾到这个骨灰缸,连这个东西也卖给了文物贩子。
  如今,去追寻这个近世名门人物的墓庐时,要走过那片绿油油的稻田,稻田中一条杂草丛生的小路,时不时露出几块青砖麻石,似乎在刻意告诉人们,这里牵系着聂、曾两个著名世家历史的人物张太夫人归宿地。墓草萋萋,掩不住昔日的繁华。

  追寻湮灭的历史——她主持了一场旷世婚礼

 
  聂母张氏夫人,她的名字并不为历史所熟知。尽管聂氏家族在近代史上是那样显赫。但是,张氏却主持了一场旷世婚礼,让晚清著名的曾国藩家族与聂氏家族联姻。从此后,开启了一段轰轰烈烈的近代湘商史,也正因为曾、聂两个显赫的家族对中国近代史的影响彻云霄,我们不能回避这个平凡的女人。
  张氏夫人的丈夫聂亦峰 ,湖南衡山人。聂家自聂亦峰之先即是清代望族,曾以一门七进士、同朝四翰林。乐善好施知名远近。其定居湖南始祖乐山公(聂继模)虽为一介布农,是一药店老板,但诗书不离手,他所作的《诫子书》被收入《皇清经世文篇》。乐山公以下四代连出七个进士,继而功名不断,可见其家风影响有多深远!聂亦峰亦为进士,并点了翰林,散馆后外放到广东各地当县官,任职三十余年。他继承了先祖乐善好施的传统,每到一地,总有捐建育婴堂、牛痘局、清节堂、宾兴馆,这些善举深受当地百姓称颂。当时的湘军统帅曾国藩,非常看重家族家风。其个人事功自不待言,其家书家训至今仍风靡全国,可见其对家庭文化传承的重视而不见。曾国藩有五个女儿,他择婿自然会与众不同,首选的就是女婿家世。而曾国藩至爱的满女儿曾纪芬更是他特别关注的。当时的聂亦峰 ,因秉公处理广东余李积案,其气节深受士林推重,曾国藩亦之动容,决定把曾纪芬嫁到聂家。并由当时的广东巡抚蒋以沣亲自提亲。聂家公子,也就是聂亦峰和张氏夫人的儿子聂辑规,聂缉规(1855-1911),字仲芳,长得一表人才,生平好经世之学,酷似乃父。
  亲事订了下来,可是,这时的曾国藩老夫子却一病不起,于1872年逝世。那时,曾纪芬21岁。当时正要举办婚礼,新郎官聂缉规千里迢迢从广东赶到南京宰相衙门曾纪芬所住的地方。正是曾国藩逝世头七祭日,大丧期间,婚事自然不能办了,只好将婚期延迟。谁知返广东后的第三天,他自己的父亲聂亦峰也去世了。直到曾纪芬23岁时,两家又议嫁娶,八月间,她的母亲欧阳太夫人又去世了,结婚的事,又只好继续向后推。第二年九月,"欧阳太夫人之丧已逾小祥",总算可以出嫁了。这时,他们夫妻两人的上辈,只剩下婆婆张太夫人在世了。
  1875年,聂家方面,在母亲张太夫人主持下,曾家方面,在曾国藩之弟曾国藩主持下,聂缉规与曾纪芬终于完满联姻。尽管结婚仪式极其简朴,未事铺陈,但是,这一场联姻,却对中国近代商业史产生了深远的影响。一个巨大的湘商家族--聂氏家族随着精神领袖曾纪芬的到来,而叱咤风云,盛极一时。
  在《祟德老人自订年谱》中,我找到了一段曾纪芬对其婆婆张太夫人的描述:
  先姑张太夫人家本湖南安乡籍。其祖官奉天锦州,殁后诸子奉丧归,侨居京师。太夫人自少明敏,持门户,应宾客,理事务,皆一身任之;作男子装,豪迈倜傥,无闺阁态。亦峰公时以举人困春闺,留官京师,适前姑甘太夫人逝世,求主中馈者,媒妁以太夫人生庚进。公初殊无意,属二伯翁春帆公退还;而春帆公忘,未送往也。公久而始觉,念其已久未决,难于终却,遂毅然许之。既成婚,相敬殊甚。公一以家事委之以太夫人,且谢绝友朋征逐,未几遂第春宫殿,入翰林,家自兹兴矣。
  从曾纪芬对张太夫人这段描述可以看出。张氏是湖南安乡人,也是出身名门,在聂亦峰前妻甘氏去世前后,与聂亦峰机缘巧合,成为伉俪。她一身主持着聂氏大小事务,让夫君安心读书做官,在主持聂家门户时,一介女流,竟有男人气派,行事明敏,使聂家"自兹兴矣"。可见张氏也非一般人物。
  根据曾纪芬后来对张太夫人的记载,我们得以知道:张氏的丈夫聂亦峰在广东去世后,手头仅有六万现金,别无其他产业。张氏扶聂亦峰灵柩回湘时,得知衡山原籍不宜居住,就带着家眷直接到长沙。在姻家子曾纪泽的帮助下,在长沙购买了住宅,安顿下来,后又陆续购置田地,嫁三女,娶二媳,非常辛劳地主持家务,培养着聂家子孙。她是在北京长大的,操京语,又因幼时患病,耳朵不便,有重听,使她在湖南生活极不习惯,特别是语言障碍。但她还是把聂家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这也为儿媳曾纪芬树立了很好的榜样。
  曾纪芬在《祟德老人自订年谱》中,也即是她的回忆录中,述说了许多关于婆婆张太夫人的事迹,布施中草药,济世救人祟敬之心,谥于言表。下面摘取一段记录她在光绪四年(1878年,戌寅)她27岁时的回忆录:
  聂缉规,官至苏松太道台、浙江巡抚,还是上海恒丰纱厂的创始人,在晚清的官场和商场上呼风唤雨。可是,他的一生,都没有离开过母亲张太夫人的照顾。曾纪芬记载:
  先是张太夫人于上年腊月二十三日因感冒不适,入春加重,至正月十八日弃养。中丞公于病中日夜奉侍,室中温度甚高,偶出入感受风寒,致成温症;太夫人弥留之际,重以哀感不能自持,日益沉笃,至二月二日痰壅失知觉,竟相了随长逝矣。浃旬之间,大丧两酆,仓皇惊痛,至今犹心悸也。        
  也就是说,聂缉规在母亲去世十多天后,自己也辞世了,这难道不是一辈子都生活在母亲的怀抱中?
  下面我们来看一下张太夫人的遗嘱,这份遗嘱是光绪二十二年(1896年,丙申)她七十七岁时立,可见她个人的精明和对儿女的关爱之情:
  汝父自粤东解组归来,宦囊无几。余因樽节,多获赢馀,所有公馆田业,均系自置。今余年将七十,精力年衰疲,难于精理,请凭族戚交公馆田业概行分析。田业共计租谷七千石,伯元兄弟各分二千五百石。公馆二栋,一在黄泥塅,一在浏阳门正街。黄泥塅公馆系公分所置,本应三股平分,余恐兄弟同居难于翕治,则专归伯元;浏阳门公馆长系伯芳历年在官奉月费所置,则专归仲芳。第伯元仲芳均有公馆,季萱独无,爰于千五百石之外,加分租五百石,听其自置。除分授外,尚存二千石,余留作日用供膳服御之需,五女食用亦在其内。俟余终年,则将所存之租内提五百石,馀银提二千两,分归五女。其余千五百石租存作公项。
  张太夫人的遗嘱条理清晰,简明扼要。其行事可见一班。曾纪芬还记载了张太夫人立完遗嘱后一个有趣的事:

  是年张太夫人在湘违豫,病中梦吕祖予以一袍,绣寿字八十,其襟底复有二枚,自谓当寿至八十十。其后至辛亥弃养,寿八十三也

  聂母张氏的后人——演绎着湘商传奇

 
  聂母张太夫人的媳妇曾纪芬,这个曾国藩最疼爱的满女,可不是一个一般的人物,从留存至今的史料来看,对女向来以一副严肃庄重不苟言笑面孔对待的曾国藩,唯独对曾纪芬开过玩笑。曾纪芬的个人命运,比起她的哥哥姐姐来,也是最好的,哥哥姐姐都不长寿,她却活到了91岁。曾国藩"家勤则兴,人勤则健;能勤能俭,永不贫贱"的思想是她一生坚守的。她一生景仰先父曾国藩,一直以曾氏家风规范聂氏家风,造就了子女们的良好心理素质。她与婆婆张太夫人和睦相处几十年,两个女能人将聂氏家族打理成了一代豪门。不仅继承了两个湘湘文化世家的遗风,而且还将其发场光大了。
  近代中国最大的私营棉纺厂为聂氏家族所有,根据地在上海,即恒丰纱厂,这个企业也是湘商历史上一个非常重要的企业。企业的创始人是张太夫人的儿子,也就是曾纪芬的老公聂缉规,总经理是聂云台。聂氏家族一直在广结善缘,整合资源。俗话说:"穷不过三代,富不过三代。"在当时的中国,许多名门望族的子女不能秉承祖业,如广东的伍家、潘家、孔家、上海的周家、陈家等,当时都是巨富,有钱有势,可是只到其儿子孙这一代即破落殆尽(见聂云台《保富法》第30页)。但是聂氏家族几代人经营,企业至今仍然存在,聂家现在还有好几个人在该厂拿退休金。
  聂缉规与曾纪芬结婚后,成为李鸿章在沪大办洋务时的得力干将,是晚清上海史上较有作为的任道台。在沪期间,他先是受到两江总督左总棠的重用,于1882年担任晚清最大的军工企业--江南制造局会办(副总经理),继而又升任总办(总经理)。在任八年,期间适逢中法战争爆发,他主动联络水陆各军,以水轩加强上海港的防务,昼夜巡逻不殆,沪上人心乃安。他又延请傅兰雅等西方技术顾问,大量翻译西方科技类书籍,仿制西式武器,尤其是阿姆特朗后膛炮及保氏钢甲军舰的仿制成功,大大加强了清军的战斗力,有力地保证了前方所需的军火供应。中法之战中国获胜,他的名声亦为朝廷上下瞩目。在他的主持下,这个连年亏损的"国营特大型企业"还甩掉了连年亏损的帽子,扭亏为盈,他卸任时还盈余几十万两银子。曾国荃在晚年两次举贤不避亲,以"才大心细,精干廉明,以守兼优,局量远大"等语,向廷保奏这位亲侄女婿。不久,聂缉规又荣升苏松太道。至此,他已成为上海滩的"党政军第一把拷",位列封疆,可谓一路青云,成为湖南聂氏家族大家族中,最大的"高干"。
  当时上海正筹办官商合办的华新纺织新局,聂缉规拥有股票450股,占股权的十分之一。光绪三十年,通过其内帐房汤葵生组织复泰公司承租华新纺织新局,又是陆续收买该厂股票达三分之二,并让儿子聂云台任经理。光绪三十四年复泰与华新租约期满,聂家以银32万两将该局购买,改名恒丰纺织新局,独资经营。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盈利非常丰厚。聂家马上扩充设备,开办训练班,培养技术人才,废除包工制。又率先将蒸汽机改为电动机,成本降低,产量很快增加。这期间,儿子聂云台跟外国学英语、电气、化学、工程等。通过一系列的创新,适应国际形势,将旧体制下的官商合办企业变成现代化经营体制。1919年发起招股,在吴淞建大中华纱厂,又集股设大通纺织股份有限公司、华丰纺织公司、中国铁工厂和中美贸易有限公司。其儿子聂云台甚至自译赫胥黎的《无线电学》一书,介绍西方科学著作。不但使本家的企业快速增长,而且对我国的民族工业发展贡献相当大。
  甲午战争后,聂缉夫历任浙江布政使、巡抚等职,由于办事精明,他已于浙江、江苏、安徽,"三权藩篆"矣。十九世纪未叶,聂缉规正在浙江巡抚任上。浙江一省担负了战争赔款每年官银百万两,不堪重负,于是动脑筋开发财源。他发现铸制铜元获利甚厚,于是剔了作各种杂乱货币以颁发新型铜元为流通货币,一年下来,居然赢利上百万。
  聂缉规毕竟出身于忠厚的诗书之家,从小受的时农业中国的传统熏陶,对泥土有着深厚的感情,在官场上呆久之后,就更加厌恶都市的尘嚣氛围,所以一旦有了一些积蓄之后,他便要回到老家去,置办农田,种稻植棉,过几天清闲日子,而把上海的产业交给他的三儿子聂云台和四儿子聂其炜去打理。
  1904年,聂缉规在洞庭湖边大规模地围湖造田。先是在南州淤田地带买得四万余亩,又陆续收买邻近刘公垸一带的湖田一万余亩,组成了聂家的领地:种福垸。这片湖田东西长十六华里,南北宽十华里,总面积达五万余亩,可称一个超级大庄园了。
  黄浦江边的恒丰纱厂是聂家的骄傲,曾有过二三十年辉煌的岁月,是本世纪初最大的私营棉纺厂,最兴旺的时候,拥有4400枚纺绽,3046名职工,电力动力总量达2198千瓦,每年出产棉纱37800包,棉布303000匹,资本额达108万两。这在当时,已是不得了的家当了,因为华新纺织新局开办时才45万两资本,官商合办的上海织布局(李鸿章领导创办的)也才投资100万两,而荣氏家族的申新经纱厂那时才刚刚起步。1905年,聂家三公子聂云台(其杰)也任总经理后,连年盈余。1909年,聂家以317500两银价,将整个厂子盘下,成了聂家的独资企业,厂名就改了恒丰纺织新局,即恒丰纱厂。
  说来有些难以令人置信,聂云台的"绝招"居然与当前的一些做法大体一致,即引进国外新技术、新设备、大搞技术改造,抓紧技术人才的培养。随着机器设备的更新,他下大本钱聘用洋员和培养自己的技术人员。一家私营工厂举办技术培训班,并选派职工出国深造,这在当时绝对是新鲜事。而聂云台从企业长远利益考虑,不惜下大本钱投资技术教育。他在厂内办技术培训班共办了8期,请外籍专家讲授新技术、新方法,还与南通一家工业学校联手,培养了技术工人。被他送出国深造的前后有数十人。这些人中有许多人世间,后来成了新中国纺织界的精英和领导干部。其中傅道绅解放后任纺织厂厂长,后来任西安纺织局局长,全国人大代表;任尚武(任弼时同志的侄子)解放后先在恒丰当厂长,后调北京,担任中国纺织科学院的院长;黄炳奎、廖泰松都是恒丰纱厂的技术骨干,解放后都担任了纺织厂的厂长。
  在聂云台出任上海总商会会长期间,还做过两件对中国有着深远意义的事情。一件是1921年10月,在上海召开的全国商会联合会与全国教育联合会的联席会议,聂云台作为商会方面的主席,黄炎培作为教育会方面的主席,共同主持了会议。会议历时6天,来自17个省市的代表共150个。这些人不是商人就是书生,而讨论的问题却都是中国内政外交中最为敏感的问题。会议形成了9个文件,其中有《对外宣言》,内容包括否认未经国会同意的不平等条约,取消了日本逼签的二十一条,要求无条件交还青岛,开放门户,予各国以机会均等;《对内宣言》内容包括整理财政,废督裁兵,停止内战,组织国是会议等等。这是在国内军阀当政、山头林立的情况下,商人和文化人作为一个独立的社会阶层对政局的公开干涉,是中国商人从在商言商转向参政议政,要求登上政治舞台的重要举措。这些文件的精神,在此后的几十年中,一直是中国资产阶级参政活动的总纳,显示了民族资产阶级政治上的能量和愿望。第二是组织了1922年5月上海总商会召开的国是会议,制订了《国是会议宪法草案》。意味深长的是,该草案是一部仿照西方联邦制国家的宪法草案,其头章头条即明确宣称:"中华民国为联省共和国",对于国权、省权都有了明确的规定,其核心在于防止中央政权侵害地方权力。这样一个要求发展地方经济、禁止和避免独裁的宪法草案,自然是不会被北洋政府所承认的,但在中国宪法历史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辙。
  聂云台在政治下上还有一件鲜为人知的事情,即在20年代资助革命党人(新民学会会员)赴法勤工俭学。罗章龙在回忆录中谈及此事,说是"蔡和森以个人名义向上海资本家聂云台请求帮助,聂允其请,捐三千元作蔡氏全家赴法用费,始得成行。"解放后,李维汉同志曾对北京革命历史博物馆负责党史陈列的李俊臣说过,他当年赴法勤工俭学,也曾得到过去时上海聂老板的支援,给了他300大洋,得到赞助的还有其他人。
  俗话说商场如战场,无风三尺浪。聂云台后来被大中华纱厂的事情弄得心力交瘁,大病一场,几乎一病不起,家族企业就交给他的六弟聂潞生(其焜)去打理,他仅挂了个董事长的名誉。
  聂云台撰写了《保富法》一书,轰动一时,至今畅销不衰。这本书倡导人文关怀,呼吁扶危解难,点出经商、致富、保富的根本要诀,成为经商保富的龟鉴,又是治国之嘉言,做人的指南针。在当时一发表即造成了巨大的影响。《申报》登出后,数日之内,捐入《申报》"读者助学金"的金额就达475000余元,可见其号召力。聂云台顺《保富法》一书中开篇即写道:"聪明的发财者,是以财养善,以钱护道,以金济贫,由助人之中发现自性的爱心与快乐。这种人能够以有形之钱,换取无形的功德,吾说这才是真正的保富法。"聂云台后来成为上海总商会会长,全国纱厂联合会副会长,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他是湖南近代湘商的始祖型人物。
  聂云台晚年信奉佛教,成为居士,隐居礼佛,不问外务,在家中设置佛堂,诵读佛经。并将自己的私财及妻子萧氏夫人遗留的财产、金饰等全部捐了出去,用以救济家乡湖南各地的灾民。
  上海的恒丰纱厂旁边,有一片几十亩大的花园,就是聂家的公馆,号称聂家花园,是聂云台主持家政时的杰作。他把聂氏家族在沪的近百口人均安排于此,每天大门口车马成群,冠盖如云,辛亥革命前后的几十年间,是聂家最为兴旺发达的一段时期。
  从聂家花园里走出的名人亦不少,除了聂缉规、曾纪芬夫妇以及他们的三儿子聂云台外,还有六儿子聂潞生(恒丰纱厂中期总经理),孙子聂光堃(聂含章,恒丰纱厂后期总经理),四子聂其炜(中国银行协办,中孚银行行长),七子聂其贤(清未湖南武军司令官,武字黄统领,省防守备队司令官),女婿瞿宣颖(瞿兑之,著名作家、古典文献研究学者,前清军机大臣瞿鸿橼之子),女婿周仁(中国科院上海分院院长、上海科技林学名誉校长、中科院冶金硅酸盐研究所所长),媳妇李敬萱(李瀚章的九小姐)……
  花园的西北部侧有聂云台为纪念其父聂缉规而捐献的一块地皮,由当年工部局在上面造了一所学校,命名为聂中丞华童公学,1941年改名缉规中学,即现在的市东中学。那幢漂亮的教学楼至今无恙 ,近百年来从走出的知名人物不知凡几。现在的上海,还有一条路叫衡山路,就是专门纪念湖南衡山籍聂氏家族的。
  往事如风,当年的聂氏家族如今已绵延达四五代了,尽管也是代有人才,但是聂氏企业,经过了抗日期间、国民党统治期间、解放、文化大革命,历次政治运动,饱受磨难,现在,尚存的企业早已成了国营,不再姓聂了。聂氏后人在这数十年中,发生了不知多少让人感慨万千的故事。当年的聂家花园,也早已物是人非。上海滩畔、洞庭湖边、南岳山下,长沙城内,所有留下聂家足迹的地方,都已是旧时的燕子,风光无复从前。湘潭县杨嘉桥旷家山聂母张氏老太夫人的,现在,显得那样孤零零。一百年的湘商传奇、家族兴衰或许会成为她老人家地下的一声叹息 !
        斗转星移,物华天宝。世道变迁,是历史的潮流。顺之者昌,逆之者亡。
  聂氏后人,精英辈出。他们承祖训:刻苦学习,在荆林聂氏衡山族光字辈、祟字辈以下六代人丁中大学毕业、博士生、专家学者、高级工程师、留美留法精英占了60%的总人口成就卓识。
  自从上世纪八十年代以来,分布在全球各地荆林聂氏衡山族子孙顺应历史发展潮流,发挥荆林聂氏衡山族人才的特色,光宗耀祖。在聂光永组织同胞修聂氏衡山族谱。光永从1985年起,将衡山、长沙各地的聂氏祖坟修缮一新。聂光永忠孝两全、爱国、爱族创建中华聂网、创建中华聂氏宗亲协会,领航聂族、高举编纂中中华聂族通谱的大旗为中华聂族和荆林聂氏衡山再显辉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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