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律援助之手- 聂晓东
央视国际 (2005年03月04日 17:50)
人物：聂晓东，黑龙江省大庆市法律援助中心律师。2004年9月8日，司法部授予大庆市法律援助中心“全国法律援助先进集体”称号。
主持人：肖薇
播出时间：2月21日
主持人：在生活当中，你可能和别人发生纠纷，受到委屈，遭遇不公，到最终问题解决不了的时候，你可能会想起拿起法的武器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去打官司，打官司是要花钱的，律师费、诉讼费加起来，那可是一笔不少的支出，所以对于那些生活贫苦的来说，要想维权并不是一件十分容易的事情，但是在黑龙江大庆市那些生活贫困的人就会想起，去大庆市法律援助中心，在那儿寻求律师的帮助，今天我们就把大庆市法律援助中心的聂晓东律师请到了我们第一线的演播室，你好，聂律师。
聂晓东：你好。
主持人：我想了解一下，大概像你这样的律师，一年下来，要接手多少起案子？
聂晓东：2004年我们中心受理的刑事案件是168件，其中我就办理了38件案件。
主持人：那去年是哪个案件给你留下深刻印象呢？
聂晓东：使我印象最深的，就是在2004年6月份，孔某某涉嫌绑架犯罪，抢劫犯罪，盗窃犯罪，他家住农村，家庭条件是非常困难的，他知道了在审查起诉阶段，可以寻求法律援助，就通过看守所给家里带信，寻求法律援助，等他家里人到我们中心来寻求援助的时候，这个时间就过去了几天了，起诉书已经送达给他了。
主持人：那离开庭还有几天呀？
聂晓东：离开庭还有不到10天的时间。
聂晓东：我到人民法院查阅了卷宗材料，仔细地研究了案情，我认为他所涉案的三项犯罪都是很严重的，如果他是在成年的情况下，绑架犯罪，将会处以10年以上的有期徒刑，盗窃犯罪，59000余元，数额也非常大，也是10年以上的刑法，再加上抢劫犯罪，最低的数罪并罚将被判20年徒刑，阅卷以后，我觉得突破口维权的一个关键就是看被告人实施犯罪的时候，是成年人还是未成年人，这是一个法定的从轻和减轻的情节，于是在阅卷以后，我带着一些问题，到看守所会见了孔某。我去会见的那天正好是2004年的6月22号，农历是端午节，他从兜里掏出了一个手工制品，编织的制品，我看到是一个这么大，用红线编制的一个心的模型，然后里面用黄线编制了一个“平安”二字。
主持人：他自己做的吗？
聂晓东：是他自己做的，他说“聂律师，请您把这个转给我的家人，我在这里边，今天是我生日，我问家里人好”，所以说我更进一步坚信了他的出生日期，应当是农历五月初五。
主持人：和他微机里面记录的生日是一样的吗？
聂晓东：微机里的记载，他的出生是1985年的5月5号，根据这样一个年龄来算的话，他的很多犯罪，只有一起是在未成年人状态下实施的犯罪，这样对他不是很有利的。所以我就决定了要到他的出生地做一些必要的走访和调查。
主持人：他们家很远。
聂晓东：离我们工作的地点是90公里左右的路程，交通不是很方便。第二天，我就赶到了他的家里，我首先要了解他的母亲，问孔某是哪一年出生的，她的原话是1985年5月初5生日。
聂晓东：农村人直到现在，还使用农历纪年法，然后我就问他母亲的出生日期，她也用农历纪年法来向我表述，那么我就有一个第一印象，孔某的出生年月日，应当是农历的5月5日，公安机关所出据的户籍证明应当是按农历纪年写的是公历的日期，那么孔某的母亲和孔某有利害关系，她有可能做有利于他儿子的证词，我就问，我说，你家孩子是在医院出生的，还是在家里出生的，是由谁来接生的。她说在家里接生的，那么接生婆姓景，是一位70多岁的老太太，然后我就和他一起找到了那个老太太。找到了景某以后，她说孔某那天出生的时候，赶了3个5，农历5月初5，又是午时。这样通过一系列的调查，我就确认孔某的出生日期，应当是1985年的农历5月初5，那么他的对应日，我回去查了一下万年历，是6月22号。
主持人：这样一算起来，那他有多少起案子，是在未成年实施的。
聂晓东：起诉书上指控的绑架犯罪，是在4、5月份，盗窃犯罪当中，有4起是在6月22号之前实施的犯罪行为，另一起抢劫犯罪也是在6月22号之前，那么就有这样一个很关键的问题出现了，他大多数实施犯罪的时候，都是在未成年的罪。
主持人：最后这个判决结果呢？
聂晓东：最后对孔某数罪并罚判处有期徒刑12年。
主持人：那就少多了。
聂晓东：所以说我们这个工作，使孔某在法律所规定的范围之内，受到了从轻处罚，这样就体现了法律的公平、公正，也体现了法律援助制度，给予受援人所带来的最大的恩惠，这个是国家和政府让我们去为被告人辩护。
主持人：因为你们是法律援助，为别人打官司的时候，是不收费的，那么你经手一起案子，给你多少办案经费？
聂晓东：办案补贴都是500块钱。
主持人：你刚才也说到，你也要走到90里开外的乡村去调查，比如说查证、路费、住宿，饮食都需要费用，500块钱，够吗？
聂晓东：肯定超了。
主持人：那这不够的路费是自己搭。
聂晓东：因为这个事情，是援助律师，本身这样一个职业，必须要有奉献精神，搭一点是经常的事。
主持人：那像孔某某这件案子，如果是社会律师去帮他做的话，他要收多少钱？
聂晓东：应该是5000、6000，也有的收10000的。
主持人：我怎么觉得收10000的更有诱惑力了，你为什么就会在法律援助中心干下去呢？
聂晓东：人有失就有得。
主持人：得到的是？
聂晓东：我们所得到的是，当事人受到我们援助当事人的认可，我们能够为他们做一些事情，比我们挣多少钱有意义得多。同时更大的一种社会效益，法律援助制度，在一个国家的发展过程当中，所产生的这种深远的意义，这是最大的。
主持人：你们在接手案件的时候，有没有什么是你们不予受理的？
聂晓东：有的，比如说在2001年末11月份左右，我们就受理了一起按照当时的规定，不属于我们受理范围内的一个申诉案件。
主持人：是一个什么案件？
聂晓东：2001年的11月份的时候，我当时正在值班，我就听到“嗒嗒嗒”，敲击地板的声音，抬头一看，是一个盲人，左手拎着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两个馒头，还有一瓶水，腋窝下夹着一个袋，右手拄着棍进来了。我仔细地看了一下材料，基本案情是这样的，1972年的冬天，申请人商思印参加生产队的农田水利基本建设，当时就被哑炮将双眼炸伤了。等到1988年的时候，当时的村民委员会，就决定，商思印毕竟是因为农田基本建设受伤，是为了全体村民的利益而受的伤，应当由全体村民来对他供养，这样村委会决定，就按村委会的人员，给商思印待遇。从1988年执行到1996年，1996村委会换届选举，新上任的村委会的领导，就是认为他眼睛受伤是个瞎子，怎么能跟我们一样的待遇了，心里有一些不是很平衡，这样就要变更。商思印不服，就到所在的乡政府去上访，乡政府出具了一个维持村委会决定的一个函。作为一个残疾人，他的应当享受的福利待遇停发了，他的生活受到了影响，他的妻子也是盲人。
主持人：下一步怎么办？
聂晓东：后来商思印投亲靠友，筹集点钱，委托律师，代理他进行诉讼，主张权力，讨说法，要公平。
聂晓东：最后人民法院给他的是一个驳回起诉，商思印对这个裁定不服，就上诉到市中级人民法院。
聂晓东：二审法院维持了一审法院的裁定，驳回他的上诉。
主持人：那二审就是终审，也就是他的官司打输了。
聂晓东：打输了，所以说商思印是在这么一个背景下到我们中心寻求援助，这个程序他下一步就是对两个裁定的申诉了。这是比较难的，所以说按照当时的规定，我们援助一般是不受理申诉案件的，申诉案件受理了以后，人民法院能否提起再审的前提条件是，原判决裁定是否违法，违反法定程序，第一；第二，当事人是否有新事实和新证据，商思印没有新事实，新的证据。
主持人：你最后决定受理他这个案子吗？
聂晓东：如果法律援助再不支持他一下，他有可能走上一个相反的方面。我们最后研究的结果就是对商思印进行法律援助。焦点问题是这个案件是劳动争议，还是民事法律关系，还是行政法律关系的问题，我们和援助律师共同到大庆市劳动局进行了咨询，劳动局的答复是，商思印身份是农民，他不是企业的职工，他不能适应劳动法以及劳动法相关配套的法规来调整这种关系。因此说他这个案件，我们认为还是一个村委会撕毁原辅助合同的这样一个案件，还是应当由民事审判厅来审理这个案件。于是我们就向市人民法院提出了申诉，市中级人民法院又驳回了商思印的申诉。
主持人：申诉也驳回了。
聂晓东：我们中心和援助律师共同研究，支持商思印到省高级人民法院去申诉，并且写了详细的书面材料，商思印到省高级人民法院上诉以后，这个案件就有了柳暗花明的一面了。
主持人：我这也是悬着的心放下了，最后判决结果是什么？
聂晓东：省高院指示大庆市中级人民法院不必经过再审程序，交由原审人民法院直接审理，按民事案件审理。
聂晓东：很显然，这个案件应该是胜诉的，这中间我还遗漏了一笔，商思印在辅助金被扣的时候，也就是在2001年的时候，他的儿子考上了贵州大学，就是因为没钱，没有入学报到，但是据说和学校形成了一个谅解，给他保留学籍一年，到2002年的7月份，当商思印拿这两万多块钱的时候，他非常感激，。
聂晓东：峰回路转，通过这几个程序下来，商思印最后还是认识到，法律是公正的、公平的。
主持人：平时到你们法律援助中心寻求帮助的人，大概都是一些什么的人了。
聂晓东：应当说都是生活比较困难的人
主持人：他们是怎么得知在大庆有这么一家法律援助中心，通过什么途径呢？
聂晓东：我们开展了很多法律援助的宣传和咨询活动，我们制作了法律援助联系卡，我给你看一下。
聂晓东：这个联系卡上有我们办公室的电话，同时还有乘车路线，我们的具体位置，这样想寻求法律援助的当事人，凭着这张联系卡就可以找到我们，先打电话后来人。
主持人：这还真是一个很好的宣传的方法，我看到你这联系卡背后，还有这个12个字，“援助之手，慈爱之心，保护之盾”，这是你们的工作宗旨吗？
聂晓东：是的，我们法律援助所有的工作都要体现在这三个方面，援助之手，慈爱之心，保护之盾，我们法律援助的徽章是这样的，心里面有手相连。
主持人：除了这种宣传方法，让大家知道有这个法律援助中心之外，我知道每个城市都有148这个法律专线，就是要司法的一个谐音，148是不是也是一个可以了解你们的途径？
聂晓东：148专线我们有一个专线，专门的专线接听的。
主持人：那你们一天到晚的工作量非常之大。
聂晓东：工作量很大，从我们市中心来看，每天到中心咨询的人，和我们接听的定律每天都在20人次左右。
主持人：我想这一个电话下来，时间不短吧。
聂晓东：10分钟的，20分钟的都有。
主持人：最长的时候呢？
聂晓东：最长的时候有半个小时。
